第九十一章：千足金不足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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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击检查，为什么搞突击？就为打你个措手不及，惊慌失措，根本来不及想个三二一，就被骗了。要领在于——快！

眼看着监管员的取证工作就要做完了，眼前这位刚正不阿的警察又不收钱，店主好急啊，赶紧去收银台取了些钱，偷偷摸摸地往李拜天手里送：“大哥，大哥，来一趟不容易，孝、孝敬您的。”

实话，这两人打哪儿冒出来的他都不知道呢，瞧着也面生，但人家那架势大呀，搞老实巴交的店主好怕怕。尤其是面前这位小哥，你瞧人家，眼都红了，傻子都能看出他有多克制，但人家愣是不肯接他手里的红头大钞，当真好正直哦。

可正直……正直压根不是这条商业街的形容词啊，你们干嘛不合群，干嘛不按套路出牌泥？你们这样做是找不到小伙伴的！

“大哥，咱有话好好说，”店长指着埋头苦干的飘，给李拜天一通说好话：“关，先关了摄像头，您说啥我一定听啥，您说怎么做咱就怎么做，咱好好沟通沟通！”

沟通个球啊，飘的照相机、摄像头都是假的，高仿玩具，以假乱真，看着她在那里吭吭唧唧一阵忙乎，实际上半张照片也木有！可飘专业知识不含糊啊，一会儿就鉴定完毕：“李头儿，检查结果出来了，清洗饰品的化学溶液带有腐蚀性。”

瞧瞧，李头儿，头儿，名号大吧？

李拜天一听，腰里就更有劲了，瞅着店长，把他瞅地怪慌。

“怎么解释啊？月弯弯？腐蚀性溶液，专门溶点贵金属……”李拜天吸吸鼻子，手指戳着店长的脑袋：“你还真敢啊，是不是想把老百姓的金链子干脆都给洗没了送条两元货啊？”

“哪哪哪敢？”店长急了，飘要把标本瓶往工具包里放，店长不肯，赶紧拦住：“两位，两位，这……”

奸商，都他么奸商！小时候，老妈带小拜天去超市买肉，那猪肉条称好了再放绞肉机里囫囵转一圈，出来就贴价格签了，可要是带个袖珍小称，马上能得出结果：少了二三两。二三两不多，再加上红鼻头、粗汗毛、扛着把锋利的剁肉刀的汉子怼你一句“在所难免”，得，没人愿意浪费时间精力去计较——计较啥呀？丢人不？改革开放大发展，人人都牛掰地喝酸奶不舔瓶盖了，你计较那点肉沫子，给人家猪看到了都笑话。

金银同个道理，清洗时损耗一点是在所难免的，但他妈的人家猪肉是按斤买，金子能跟猪肉那么大方吗？

李拜天想着门外站着长长一溜老头老太太，对眼前这位店长更冒火：“你想怎么解释？老哥，我没有冤枉你吧？”

“这年头钱难赚屎难吃，兄弟我干这行难啊！”店长一跺脚，脸上的褶子挤出一个大写的悲催：“是，我承认，我们是清洗的时候稍微洗掉一丢丢……”

“这可不是一丢丢，”飘走在他面前，一板一眼：“初步计算，你这些溶液一共可以提取出黄金克数，按照现在黄金价钱，你只做售后，一天盈利就超过四千块。”

店主一愣神，更苦了：“好好，就算是那么多……”

“什么叫就算？”李拜天嘱咐飘：“不需要跟他再耗了，证据确凿，数目巨大，准备仪器，接受录音吧！”

“别别别！”店长急坏了，赶紧把飘的工具包给她拉住咯，一张脸青了白，白了红，红了又紫，五颜六色，可好玩了：“两位，我老实交代成不？”

和飘对视一眼，李拜天决定再听听店长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。

人家眉头一耷拉，嘴一咧，整个人就跟垮掉了的衣服架子，哀哀叹息：“这年头，全球金融风暴，经济十分不景气，咱国内连房地产都赚得少了，你说我们这倒腾这破烂玩意儿的能赚多吗？门面，人手，进货……哪个不要钱？钱到手的时候你求爷爷告奶奶，钱要花出去的时候，你连个孙子都没机会装。说实话，掏粪工的营生都比我这好！”

看着他那个哭丧的表情，李拜天都不由得想哭：妈蛋，高手在民间，应该给店主丫的颁发个奥斯卡小金人儿，太不容易了。

“你们接到举报要调查，我很理解，我也一定会补偿那位顾客的，一定会协调好的，可这种偷金事儿……”店主欲言又止，最后还是又跺脚又咬牙，决定和正直的人套套近乎：“不瞒二位，这事在行业内普遍存在，打化学诞生的那刻起就一直存在，已经不是什么小秘密了。这街上几家不正规的珠宝店，还有八一街那几家，都存在这问题，有的还是旧的翻新当新品卖呢，我就是为了赚点糊口钱，已经很良心了。”

“良心了？”李拜天不相信。

店主急啊，你咋这么不相信我是个好人呢？给你拍拍胸脯你听听有没有回响。

“良心了。”他很用力地说。

这时，打南边来了个喇嘛，呸，飘！飘将一块装进证物袋里的金属疙瘩递给李拜天：“李头儿，你看这个……”

“这是什么？”李拜天问店主，店主不好回答啊，满面都是忧愁与哀桑，李拜天明白，他刚刚说自己良心了，不到一分钟就要自我推倒这个结论，是不是太那个啥了？

“你们拿这种劣质金属铱修补金器的缺失，千足金黄金含量只有85%，普通老百姓，尤其是这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们根本分辨不出来！”飘义正言辞：“你们违反了《消费者保护法》、第三条第二十五小条，《民法》第八条第一百八十六小条……”

不，飘，你咋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法律的？飘胸有成竹地说了好几部法，最后李拜天终于相信她正在瞎掰，因为店主居然还触犯了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