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三章 女人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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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樊严便带着四个仆从和杨浩回了主城，眼下已没有了车夫，樊律自然不会让身为客人的白鸦做这种事，只能委屈自己了。

樊音和白鸦相继上了马车，紫衣女子便开始了弹奏，不过琴声不再凄婉，亦不是欢快，单纯的悠扬曲调，不带丝毫情绪，但胜在悦耳。

白鸦拨开窗帘，望向外面那条奔流大江。

樊音停下手里的动作，轻轻道：“此江名为长陵江，是秦河的一个分支，贯穿整个江陵，途径主城，陵州，楠州等十数个大小州城，我们沿着这条江边官道一路前行，等出了陵州地界，不远便能看见一座长桥，长桥另外一边，便是主城所在。”

波光粼粼的江面上，时不时亮起刺眼的白光，白鸦眯起眼睛，突然问道：“那红衣小姑娘也是来自江陵主城？”

随着马车急速前行，一丝丝江岸凉风透过白鸦掀开的窗帘吹了进来，樊音捋了捋额头的一缕青丝，道：“她本名杨朱，可算不得是个小姑娘，前些年，她便是这般模样，几年时间，并没有多大变化。家中长辈曾言，她出生之时，主城之上，成群结队的各色飞鸟铺天盖地而来，盘旋不止，城里人认为是天降祥瑞，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，无数百姓将其奉若神明，不过后来却证明并非如此。”

樊音顿了顿，望向白鸦，接着说道：“她三岁方才能够下地走路，五岁开口说话，开窍很晚，等同

龄人都上了私塾，她却只能蹲在大树下逗着蛐蛐，她在时间的长河中好像走得比我们这些年纪相仿的人要慢的多，直到我们长大了，才发现，她依旧如同小女孩一般。”

樊音的语气中有些异样情绪，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，神色黯然，有些羡慕。世间女子，谁不想永葆青春延缓衰老？

她眼神恍惚，轻轻道：“我生君未生，待君老时，且回头看我，白云苍狗几十年，我依旧貌美如花。”

白鸦的思绪自然不会落在红衣小姑娘的容颜上，他只在意她的实力，不过多愁善感的柔情女子此刻心不在焉，而且痴迷琴道的她又不关心江湖之事，想必也问不出什么，当即不再说话。

马车不曾停歇，太阳悬空高照，远处江岸上的那一座长桥也出现在了白鸦视野之中，它横在江水之上，远远望去，仿佛一道银白浪潮。

樊音不知何时开始，直直盯着白鸦，抿着嘴，她的嘴唇并不红润，反而有些白，就像是两块美玉，兴许是身子弱的原因，她轻轻道：“我曾听一位鸿儒说过，这世间的每一座山，每一湾水，每一座桥，每一个人，都有着不一样的故事，虽然千奇百怪，但却感人肺腑。这座桥名为长桥，很朴素的名字，不是吗？”

白鸦不知道此女到底是要说什么，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。

樊音开始擦拭那架铮亮不染一丝灰尘的古琴。

白鸦突然感觉气氛有些沉闷，又说不上具体，习惯了在生死一线之间寻觅生机的他很不适应这种感觉，他轻轻咳了两声，好奇问道：“樊姑娘，你可知这城内的势力格局？”

樊音挑了挑眉毛，问道：“你想知道？”

白鸦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我这人有个坏毛病，就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，总要将周围的环境打探清楚，不然就没有安全感。”

樊音细不可察的皱了皱眉，缓缓道：“不论是江湖上的为气任侠，又或是四体不勤的才子书生，雍容不迫是必要的修养，白少侠此举未免也太过未雨绸缪了。”

白鸦沉默稍许，叹道：“没办法，生活所迫。”

樊音有些恨铁不成钢，声音蓦然变冷，道：“江湖之事，我不太懂，你若是想要了解透彻，那便去问我的兄长吧。”

白鸦心中无语，只盼望着这架马车赶紧驶入主城。

终究是事与愿违，马车速度减缓，最后彻底停下。

白鸦透过窗户望去，左右都是秀气江水，此刻的他，正在长桥之上。

“方子铭，光天化日，阻我去路，此为何意？”

前方传来樊律的冷喝，白鸦心神一动，连忙掀开车帘，探出脑袋。